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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两人,是于雨中乘着羽林将军敬晖的车辆私入的,现在,他们又借用羽林军的大将和将军乘车私出。

  军府中,一片肃静,门前的侍卫循例悬上了牌示——那是表示大将军已出,请谒者皆不得擅入。

  在密室中,李多祚与薛思行默默相对,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!不久,薛思行低声问:

  “大约,平安离开禁区了。”

  李多祚点点头,但未曾发言。

  “这些日很平静,我估计不会出什么事的。”薛思行的手心有汗,显然,他对目前的情势感到紧张。

  “我想——是的。”李多祚低微喟叹着,望了铜壶滴漏一眼,再说,“照时间推算,应该出了外禁区,可能已从北直道转入东街。”

  于是,薛思行也将目光移到铜壶滴漏。

  就在这时,内壁门有叩打的声响。李多祚倏地站起来,亲自去开门。

  进入的是羽林将军李湛,他额上有汗水(虽然这是早春的寒天),但面颊有笑容。

  “没事了?”李多祚问,但声音微微抖颤。

  “平安出禁区,我看他们两车入北直道的。”李湛吁了口气,“我延迟了一些时——武攸宜忽然上城来了,敷衍了他几句,幸得敬晖上来,将武攸宜截了去。”

  李湛,是武曌早期的宠臣李义府的儿子,原任右散骑侍郎,张柬之入相之后,引荐一批新的羽林将军,李湛便是其中之一;其余,尚有建安王武攸宜为左羽林卫大将军,杨元琰、敬晖、桓彦范,都为羽林将军。杨元琰是由外吏内调的,敬晖是由右台中丞调职,桓彦范则由司刑少卿调任。武曌同意这样的任命,也有她自己的理由——李多祚是禁军的老将,一向忠谨可靠;武攸宜是自己的侄子,切身利害相关,自然是可靠的;李湛两代,都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;杨元琰由外吏入内,在玄武门没有党派私交,桓彦范和敬晖,是反二张的,这些人的背景各不相同,将这些人放在一起,少有发生横的关系的可能。武曌是重视玄武门的,她深晓当年太宗皇帝以取得玄武门禁军将领的拥戴,而兴兵入宫取得皇位的。

  因此,在她掌权的年月中,对玄武门的控制一刻都不放松。她愿意将来自各个不同系统的人物入于禁军区,这样,就无人能操纵羽林军了。只要羽林军无事,宫廷的安全就获得了保障。

  但是,人事难期,她的缜密安排与防范,在生年的最后期间,却出漏洞。

  那些各不相与的将军们,却因各自的未来而多数结合起来了,他们为自己的未来而图谋着至高无上的女皇帝。

  现在,军府中的三个人因张柬之和崔玄晖的平安出外而感到轻松。自然,这只是暂时的轻松,他们真正的艰险,还在未来……

  “我们要将一切都准备好。”李多祚低沉地说,“张相公在外面已经安排齐全了,时机稍纵即逝,皇帝的身体,今天比昨天好,看来,明后天会正式地治事。”

  “大将军——”李湛掩抑地询问,“是不是今夜?”

  “我不知道,不过,我们会在任何时间出动,在半个时辰之内达到目的。”

  “嗯!”薛思行的手心,汗越出越多,他讷讷地问,“宫里头,还没有消息出来?”

  “内宫消息,我们不必等了。”李多祚淡淡地一笑,指着李湛说,“赵承恩在右衙门当值,回头,你去将这儿的事告诉他,要他准备,要他在黄昏时来此地。”

  ——赵承恩也是羽林将军,而且是久随李多祚的老将。

  “大将军,”薛思行问,“关于朱、陈等人的处置?”

  “暂时不必动——”李多祚指挥若定,“他们在我们的掌中,在事情发生之时,再绑来宰了就是。”

  ——朱、陈,是监门卫左郎将朱凤昌、监门卫右郎将陈平直,他们是张易之私人,玄武门监门衙左右郎将,职位虽只五品,但职司却是重要的。此外,还有一员奉车都尉,三员校尉也是张易之私人,但是,这批人在玄武门太没有渊源了,他们虽然承担了监门的重位,但是,仅仅是正式的出与入资料,并无太大的用处,譬如张柬之乘了大将军的车出外,他们就无法知道内容,因此,李多祚全然不将之放在心中。

  “大将军,我们的车要多久才回来?如果雨停了……”薛思行仍然在紧张中。

  “不必怕,”李多祚笑说,“我估计,武攸宜也会回去的,他得知我们两人同府,也会走的。”

  “我们一直躲在此地吗?再者,雨停了,就不能乘车……”

  “雨停了也不妨事,谁会来查我们的车呢,黄昏之后,我们的车就会回来的。”李多祚微笑着,“思行,你太紧张了。”

  黄昏了——大雨停了。

  在同平章事张柬之的府邸中,内直郎王同皎、司刑少卿袁恕己、司刑评事冀仲甫、职方郎中崔泰之等人在一起,他们饮酒细谈,等待着时间。

  雨中的黄昏特别来得早,他们的室内已点了灯。

  张柬之半合着眼,靠壁坐着,似是养神,又似在设想些什么。

  内直郎王同皎是太子的女婿。在这一群人中,他最年轻,也最从容,他缓缓地,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。

  “同皎,不宜多饮了!”张柬之温和地劝告。

  “不妨事,我只饮下三杯哩,通常,我能饮二十杯。”王同皎静静地举起空杯,“相公也稍饮,壮壮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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